Sunday, February 24, 2013

班·卡森医师的故事

[刊登於《宇宙光杂》2007年九月号]

有些人,只要看他一眼,就会留给你难以磨灭的印象,班·卡森医师就是这样子的人。头一次注意到他,是在一个基督教电视节目中,他应邀上台做见证。他那世界闻名的脑神经外科傲人资历,得到许多著名奖章,以及无数荣誉学位,固然令人印象深刻,再加上他是黑人,更显特别;然而,在这节目中,最令我难忘的,却是他那温和、充满善意的眼神。

在北美,黑人我可是看得不少,他们的眼神似乎总给人木木、冷漠、或是忧郁、有戒心的感觉,甚至有的人还会表达出一副高不可攀、歧视人的姿态。黑人歧视别的种族,没搞错吧?绝对没错,其实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非裔民族当中,也发生在其他的族裔当中──说穿了,这是先下手为强;对有些人来说,歧视人也是保护自己不受歧视的方式之一。我总觉得不少北美非裔人种眼神所流露出的那份冰冷,是由於他们的生命承受著先祖们和自己所受的歧视、压迫所致。

然而,从班·卡森医师的眼神,你找不到一丝冷漠、也没有流露任何的自豪、或是专业人士常有的锐利,只是充满著笑意。那时的他,也只不过四十多岁。我心里想,难道他是出身於黑裔豪门之家,没有历经过任何人间沧桑,才会有今日他的这份平和与专业成就吗?一转念,忍不住拍一下脑袋,暗笑自己,在北美那麽多年,似乎从没听说过有甚麽黑人豪门之家的。不过,我想他至少也应该是出身於中产阶级的背景,要不然怎麽读得起长春藤名校的医学院呢?

他的那份平和在我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许多年过去了,似乎没有淡去。直到去年底出门旅游,无意中在书房看到他写的两本书(注一、二),一口气读完,才晓得他所流露的温和善良,是其来有自的贫困的童年。

一九五一年,卡森出生於密西根州底特律。母亲十三岁就嫁给卡森的父亲,当时他父亲廿八岁。许多年之後,母亲吐露自己当年早婚多半的因素是为了逃离生活中无助的景况,因为她一直寄人篱下,常常换寄养的家庭。听说她可能有廿三个兄弟姐妹,不过她只认识其中十三位。当她一遇见帅气且誓言旦旦的罗勃特·卡森,实在不想再继续过这种漂泊的日子,毫不考虑就嫁给他。卡森的父亲一直坚持不肯有孩子,刚开始卡森的母亲也不以为意,但婚後五年,她开始想要有孩子。卡森的父亲好说歹说,连哄带骗,就是不要孩子。最後,还是熬不过他母亲的恳求,生了卡森和他哥哥两兄弟。卡森的父亲每周都上台讲道,但不确定他是否有按牧;由於她的母亲童年时很少上教会,所以嫁了他父亲之後,就尽量向教会里的妇女们学习。但是,在她的眼中,信仰与生活似乎是脱节的;在她心中,丈夫超过了神的重要性,甚至丈夫可以说是她的神。卡森的父亲周间还在卡迪拉克车场工作,常常周六玩乐、开派对,醉酒到半夜,但是主日早晨照样爬起床,上台讲道。对她母亲而言,信仰似乎像是演一台戏。

就卡森的回忆,在父亲离家之前,他最爱的时候是傍晚等父亲回家;然而,卡森的母亲自述,从卡森的哥哥上学之後,他的父亲似乎愈来愈认为孩子是他的挡路石,回家的时间愈拖愈晚。後来,他的母亲还发现他父亲的一个大秘密,原来他的父亲过去成过家。终於,八岁那一年,父亲离开他们,父母离了婚。自此,他的母亲一手抚养他们长大。

在婚姻的打击之下,他的母亲患了忧郁症,甚至到想自取性命的地步。然而,她曾二次在陷入忧郁深渊时,为了自己两个孩子,趁自己尚有理智,把孩子交给亲友,瞒著孩子说是自己要访友,但孩子要上学为理由,自行上精神机构住院求助几周,直到自己能够再次站立脚步,为孩子奋斗为止。这一切是等卡森长大之後,才晓得的。

卡森的父亲离开後,他们搬到波士顿,依靠卡森的阿姨和姨父一阵子。他的母亲趁著这段时间疗伤,并且重新站立起来。然而,祸事连连,她离开底特律的那两年,卡森的父亲与前妻复合。他的前妻冒卡森母亲的名字开了许多张支票,把卡森母亲为孩子存的教育费全用光。

然而,这两年却是卡森的母亲蒙福的时日。她不再对信徒假冒伪善,心怀厌恶。在她姐姐的引领之下,他与神建立了个人的关系。并且,在这段时间,她渐渐地也走出了忧郁症的阴霾。

等站稳了脚步,她又搬回底特律。由於她没受过甚麽教育,所以,只能做清扫的工作。有时候,她必须做三份工,才付得起家里的开销。她母亲那麽拼命,一人干三份活的原因是,她不愿意领救济金。她强烈认为,要是自己领救济金,就是放弃对自己和孩子们的生命控制。她从不自怜,也不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卡森曾半开玩笑的说,「麻烦的是我母亲也不觉得我和我的哥哥身世可怜。」

卡森曾感喟地说,人若要找藉口,是永远找不完的。在面对孩子埋怨困境时,他的母亲总是问他们:「你有没有头脑?」倘若答案是肯定的,那麽不管别人怎样,你自己应当可以想出脱困的办法。这份人生哲学,也成为卡森兄弟俩的行事原则。

从傻瓜到名列前茅


五年级时,他们搬回了底特律。卡森在班上有个绰号叫「傻瓜」。不仅老师、同学们说他是傻瓜,他也认为自己必定是傻瓜。他的学业成绩总是远远地敬陪末座,他哥哥的成绩也是惨不忍睹。母亲看到他们的成绩单,心里好慌,不想要孩子步入自己文盲的後尘。隔天,白日在清扫工作时,她切切向神祈祷,恳求智慧,教导孩子。结果,神让她看到孩子花太多时间看电视,要让孩子多看书。

她限制孩子看电视的时间,并且规定他们每周要读两本书,并且要交读书报告给她。就这样,放学後,其他孩子在嬉戏、看电视,他们兄弟俩人上图书馆读书,写报告给母亲。母亲都会在他们的报告上,打个勾,代表读过了。其实,她母亲识字不多,多半看不懂他们写的报告,这个秘密後来他们才晓得。

没多久,他们俩兄弟的成绩就扶摇直上。卡森读书也读出兴趣。过去叫他傻瓜的孩子们还会向他请益,他们会说:「班尼!班尼!这题怎麽解?」而卡森会回答:「年轻人,坐在我脚下,让我指教你!」这话听起来有些令人可憎,但是对那些家伙说这句话,卡森的心里觉得可真痛快!自卑与骄傲原本就是孪生兄弟,是苦毒和争竞结合生出的产物。在一年半之内,卡森的成绩爬升到班上第一。然而,读书不再是为了学习而读,而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读。卡森以为自己很聪明;事实上,其人可憎而不自知。他总是捉住任何机会,表现自己拥有傲人的知识。

他一直不晓得自己何以那麽惹人厌恶,直到九年级的那一年他得到了答案。有一天,他问班上一位同学,「为甚麽你那麽敌视我?那麽讨厌我?」他回答,「因为你这个人惹人嫌;因为你知道很多,并且要大家都晓得你很行。」卡森永远忘不了这段话。五年级时,大家嘲笑他,因为他甚麽都不懂;但现在,大家都讨厌他,因为他表现得样样都懂。

在这之前,卡森总认为知识是新鲜、美好、有趣,他以为人人都会想得知他得到的新知识。然而,这位同学的批评并没有治好他的恶习,但是迫使他不得不承认需要改变自己的态度。渐渐地,他看到,自己有这样行径的主因之一是,他想向那些嘲笑他笨蛋、傻瓜的人证明自己很行。

不过,脑袋知道是一回事,行动做到则是另一码事。他的行为并没有多大的改变。甚至到了十一年级,有一次他还为了自己化学考试考了九十九分,而另外有两人考满分,心里勾起五年级时被人耻笑的情景,心中痛苦万分,暗暗立誓不再让这种事发生。然而,後来在那一年与同学的一段对话,促使他内省。他们班上去历史博物馆参观,他对同学说,要是我活在他们的年代,以我目前的知识必然成为那时代最聪明的人。而同学回答他,「你已经比任何人都聪明了,干麽还想那样做?」

卡森耸耸肩,笑著说:「好玩啦!」但他的心里,开始不断地自问,我何以想那样子做?我为甚麽必须要证明自己比别人聪明?他反思,要是真有自信,就不需要事事要强,证明自己。拥有了知识,便足够了,毋需硬要把资讯塞给每个人。从那个时候起,他的行为渐渐改变了。

不过,彻底的转变则是上了大学之後。他上了耶鲁大学,身边到处是有天赋的人。五年级时羞辱感又升起。他花了许多时间祈祷,以及搜索自己的灵魂。这份内省,让他意识到自己不是天才;没错,他是聪明的人,但并不比其他人聪明,需要努力才行。这份自我认知释放他,走向谦卑。

暴戾的脾气

卡森的温文尔雅可不是天生的。青少年期的卡森,他的脾气若用『坏』字来形容,还是太保守。一般而言,他是个好孩子。但是,若是有人惹到他,他的脾气会一发不可收拾,毫无理性可言。他自承有一回,要不是被拦住,他差一点拿起榔头敲母亲的头。他了解自己问题严重,读了不少心理学的书籍,竭力改变自己,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果效不大。

这个问题一直到他上了九年级时,发生了一个事件,才真正有改观。一天,他与好朋友巴比一起听收音机,就为了转电台,他一言不合,大发脾气,就拿起刀子,往巴比的肚子捅。还好,他刺到巴比皮带的搭扣头,刀身因刺得太用力,断了,掉到地上。巴比人没事,但吓得拔腿就逃。卡森意识到自己差一点杀了巴比,也吓得发了一身冷汗。

他一股脑地冲回家,把自己锁在浴室里。事发的情景──他的手、他的刀、断掉的刀锋、巴比的脸、皮带搭扣头等等在他眼前交织。他领悟到就算自己学校的功课再好,但自小做医师的梦想会因他暴戾的脾气而破灭。他把自己关在浴室里足足两小时,心里一片绝望。他憎恶自己,他对自己无能为力,於是更恨恶自己。

最後,心里渐渐浮出一个念头──祈祷。母亲已经教导他祈祷,只要开口求助,神会帮助他的。於是,他开口祈祷:「主啊!你一定要拿走我这个坏脾气。若是你不帮我,我就永远不得释放。最後,会做出比今天动手杀我好朋友还要更糟糕的事。主啊!尽管心理学家说这是不可能完全解决的,但是你可以改变我。你可以释放我,把我从这毁灭性问题中释放出来。」

他轻叹一口气,对主说:「若是你不帮助我,我可是走投无路。」之後,他跑出浴室,到房间拿了本圣经再回来。翻开圣经,读箴言。立即一串有关怒气的经文映入眼帘,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是,箴言十六章32节「不轻易发怒的,胜过勇士;治服己心的,强如取城。」

他继续无声地读著经文,觉得彷佛这些经文是特别为他撰写的。平安进入他的心里,他的手不再抖动,眼泪不再流。神听到他绝望的哀嚎,轻松感充满他整个人,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改变。他不再一样了。

时间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了,他不晓得自己读了多久的圣经。最後,他起身洗了把脸。当他走出浴室,已是个新人。他对自己说:「我的脾气永远不再控制我。我已得释放。」

从那一天起,到现在已经有好几十年,他不再有脾气失控的问题;他可以面对大压力,以及从人来的嘲讽,而不受影响。就在那一天的下午,他下定决心,要天天读经。到现在,每天清晨,若是情况允许,他起床头一件做的事,就是读经,尤其喜欢箴言。

神的确帮助他,克服暴戾的脾气。他还提到自己在那天浴室反思中领悟到,要是有人可以惹他发脾气,就意味著这个人可以控制他。他为甚麽要给另一个人有能力来控制他?

神的介入

卡森的求学过程看起来好像是一帆风顺,其实不然。他上大学头一年,若不是神介入,就没有今日的卡森医师。当他拿到百分之九十的奖学金进入耶鲁大学就读之前,他只挑自己喜欢读的书读,其馀的科目到考前再加油赶工背下来。然而,在耶鲁大学,功课很重,教授们认为学生在上课前理当先做完作业,用做习题所得的知识作为当日学习的基础。这种学习观念对他很陌生,所以没多久,他的功课就愈来愈落後,尤其是化学这一科。到了期末考前,他对化学这一科一筹末展。他晓得自己这回铁定完蛋了,因为他远远落後进度。然而,最令他痛苦的是,做医师的梦想就要因而破碎。他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就是定不下心来做最後的冲次。

终於,他向神祈祷:「我需要帮助。做医师是我长久以来的志愿;现在看来,我似乎做不到了。主啊!我总以为你要我做医师。我辛勤地朝著这个方向努力,以为这就是我一生的志业。然而,这回要是我化学当了,我就得找别的方向。请帮助我明白自己该怎麽办才好。」

回到宿舍,他思前想後,除了医学之外,其他的行业他都没兴趣。於是,他又向神祈求,这回是绝望的恳求:「请帮助我了解,我能做其他怎样的行业;不然,请行神迹助我通过考试。」

祈祷後,出人意外的平安临到他。他并没有从神得到答案,但是心里晓得会没事的。他尚有一线希望,就是考好期末考,当教授看到学生尽管期中成绩很差,而期末考成绩优秀,就会一笔勾消期中的成绩,以期末考成绩为准。

於是,他定下心来读化学。到了晚上十点,他已经累了,也晓得自己是行不了这个神迹,但仍是一直勉励自己加油,就这样又与化学公式一直拼到半夜,到脑袋拒绝接收任何资讯为止。他只好倒头在床上,在黑暗中对神轻声说:「对不起!我有负於你,也有负於我自己。」就这样,他睡著了。

当夜,他做了一个怪梦。及至清醒时,整个梦境还历历在目。他梦到自己到了化学教室,有一个朦胧不清的人走进来,在黑板上开始解化学问题,他坐在教室里,一题一题的抄写下来。

早上醒来时,他赶紧写下多数的问题和答案。有一、两题,他忘了解答,但是还记得问题。於是,翻开课本查书。他对心理学是相当熟悉,以为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仍努力解化学问题。

接下来,他穿好衣服,吃了早饭,抱著完蛋的心情,走去化学系教室。教授发下试卷,卡森的心碰碰跳。他打开试卷一瞧,忍不住偷偷地噗嘶一笑。他从头一题,翻到最後一题,发现试题与他梦里的化学题一模一样。

他快速挥笔写下答案。他并没有停下来分析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只是拼命地写下正确的答案,生怕自己忘记了答案。到了考试末了时,梦境的印象渐渐地淡去。他并没有应答每一题。但他晓得,这足以让他通过化学这门课。走出教室时,卡森对神说:「神,你向我施展了一个神迹。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再把你*放在这种处境中来帮助我。」

出了试场,卡森独自在校园里踱步,走来走去,思考这件事。他从未做过这类的梦,也没听说过有人做过这类的梦。这个梦与他心理学丰富的知识是相抵触的。惟一的解释是,宇宙的真神给了校园里一个沮丧且满心想做医师的孩子一个梦。他觉得自己既渺小、又卑微。但不一会儿,他突然开怀大笑。他想起来,圣经里不就有些实例,神清楚给予 的百姓明确的指示。他领悟到,尽管他失败了,但是神饶恕他,以神迹帮助他。

於是,他向神说:「显然你*要我做医师。我会竭尽全力做个好医师。我要学习怎样读书。我向你承诺,这种事不会再次发生。」

从那一次的经历之後,在耶鲁四年,他曾有一、二次退步,但从未到那种毫无准备的地步。他学习怎样研究、读书,不是求表面功夫,也不是只读教授期末考的范围,而是切实地研读学习。对了,忘了告诉你们,那一次化学期末考,他拿了九十七分!

他的成就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卅三岁那年,他就担任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小儿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并且担任神经外科、整形外科、肿瘤学、小儿科等学科教授。他精练施行大脑半球手术,大大提升手术成功率,许多面对死亡威胁的成人和婴儿,因而有了未来。不但如此,他首次成功分离後脑相连暹逻连体婴(一九八七年)以及首次成功分离头顶相连暹逻连体婴(一九九七年),婴儿都存活了。有谁不会为他的属世成就,咋舌称奇呢?

根据《美国新闻和世界报导》(US News & World Report)指出卡森平均一年动手术五百次,是多数神经外科医师的三倍。然而,一提到他的属世成就,他总是马上归功给「非常、非常有效率的全体工作人员」,也就是他的合作团队──手术前、手术中、手术後紧密配合的护士们、神经外科医师助理们、医疗技术员、外科全体职员等,以及他办公室总秘书和秘书室六名职员。

有一回,他接受访问。记者问他是不是头一位成功执行大脑半球手术的医师?他的回答流露出他不居功的胸怀。他回答:「我是首先重新施行这个手术的医师之一。头一个大脑半球手术是七十年前华特·丹第(Walter Dandy)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施行的,是为了医治一位恶性肿瘤患者。马坎塞(MacKenzie)和其他几个人曾重新施行整个手术程序,但後来觉得这项手术并无胜算,之後也就乏人问津。直到一九八五年,我执行这个手术程序,彷佛是开先例般,┅┅。关键不是因为我医术较高明,而是我的时机好──有更好的医疗工具、以及更好评估方式和控制手术流程的方式。诚如所罗门王所说,『日光之下无新事!』我只不过是在先进医疗器具的前提之下,来重新审视问题而已。连体婴的案例也相仿┅┅」(注三)

不但如此,他完全不会以职业贵贱与成就高低来衡量人;相反的,他真心乐意与各行各业的人为友。这不但是从他母亲自小的教导,也是他自己生命的领会。

他曾提到早期在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做住院医师时一周工作约一百廿小时,当然啦!有不少时候是自愿留下来执班的。他经常职大夜班;除非碰到紧急事件,惟一可以说话的对象是清洁工、职员、护士、护理助理。他发现他们许多人的生命比起他自己的生命,要更多姿多彩(要说他那时是住在医院里,一点也不为过)。有一天,与一位工友、一位清洁女工、两位护理助理聊天儿之後,他意识到──在上帝的眼中,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做医师并不比其他没有受高等教育但仍勤勤恳恳工作的人更好。他分享,这项领悟不是甚麽深刻的洞见,却影响他的一生。在他两本书中,他曾几次提到尊重他人的人生态度,使得他获得不少额外的帮助。当然啦!他不是为了获得益处而尊重人的。

嘉惠社会

卡森医师不仅在专业上服务人群,在社会关怀工作上也当仁不让。他常常定期应邀演讲,鼓励青年人发挥所长,造福社会。有一回,他去华盛顿州一所学校演讲。上台前,学校老师警告他,不要期待在这学校会受到他惯常有的欢迎;因为这些孩子是来自原住民保留区、或是移民的家庭。老师又加了一句话:「他们有不同的价值观。要是他们不听你说话,你不要放在心里。要是他们丢东西在你的身上,你也不要生气。」

卡森走入大礼堂,看到孩子们在椅子上跳来跳去,纸团丢来丢去的,整个礼堂像疯人院。他冷静地走上讲台,对著麦克风,开始讲述自己过去的体验──走到房间,打开灯,感觉上好像墙会动,因为家里有太多蟑螂,而老鼠很大,大到可以搬运罐头,看帮派斗驱、或是有人胸膛子弹穿孔倒在街头算是常事,他两个表兄弟就是死在街头,这就是他成长的环境。

接下来,卡森教导他们怎样用手指头计算,而不只是做加减法而已,并且他们可以做乘法。这时,整个大厅安静地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等他演讲完,孩子们站立起来,向他鼓掌致敬。争著向他要照片和签名,老师说:「这些孩子是谁啊?」卡森回答:「他们是同样的那批孩子,只不过我花了一小时,告诉他们,他们能够做到的事,而不是他们做不到的事。」卡森自己的一生就是鼓励年青人最好的见证。

除此之外,在一九九四年,他还与妻子坎蒂设立卡森奖学金基金会(The Carson Scholars Fund),这是个非营利的机构,提供大学四年奖学金给成绩优秀的孩子,这份奖学金是不分种族、信念、信仰、经济需要;条件是:孩子从四年级到十一年级要有平均3.75以上的成绩(北美学业成绩4分相当於台湾的甲等成绩),以及表现出积极贡献社区的精神。目前已有二千二百五十人以上得奖。(注五)

种族议题

种族歧视的议题一直是美国内政的严重问题。曾有记者问他,怎样面对种族歧视?并且是否把种族歧视转化成对他有利的情况?卡森的回答出人意外;他表示,种族议题是他最不投注精力的问题。

他母亲常教导他:「要是你走进房间,一屋子的人都种族歧视、心胸狭窄。那麽有麻烦的不是你,而是他们。因为当你走进屋子,他们都要担心你会不会坐在他们的身边,而你呢!可以随便挑位子坐。」这就是卡森面对歧视的人生哲学。要是有人为了他的长相而不高兴,那是他们的问题。卡森强调人生有太多的事情值得投注精力与时间。

这位记者继续追问他,认为事情没那麽简单吧!尽管他求学、行医的过程的确碰到一些有种族歧视的人,但是,卡森举了一例,就是他做实习医师时,常被误认是清洁工。他说,这不是歧视,而是护士们从未看过黑人医师。这正是他透析人生的智慧。

他语重心长地强调:「每个人就只有那麽多的时间、精力。所以,你必须谨慎选择怎样投注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倘若你把时间花在你无法改变的事情上,就是浪费时间精力,并且会剥夺你去做那些会有所改变事情的机会。」

卡森对弱势族群有一句十分有智慧的建言:「我要清楚指出,出身不好并非意味著你的出生地就是你的永远地址。重要的不是你从何处来,而是你往哪里去。」这句话值得人人省思。


附注:
(一)Gifted Hands by BenCarson, M.D., with Cecil Murphey,  Zondervan Publishing House(中文书名为《仁心仁术》)
(二)THINK BIG by Ben Carson, M.D., with Cecil Murphey,  Zondervan Publishing House(中文书名为《为自己拼一场》)
(三)卡森奖学金基金会   http://carsonscholars.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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